商业化改变了艺术区最初的功能

发布时间:2017-04-19 15:31:42
来源:中国食品网综合

商业化改变了艺术区最初的功能

 

  凯伦·史密斯

  从某种程度上说,1992年可以算作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个转折点,虽然当时中国艺术与艺术家的国际影响还微乎其微。在那年,后来被誉为“代表中国的新面孔”的艺术家张晓刚正在绝望中自我转型,他几乎停止了创作,却在随后的德国之旅中得到了“伟大的灵感”。10月,第一次当代意义上的中国本土双年展在广州举办,走出地下状态的中国当代艺术尝试着建立自己的规则。众所周知的邓小平“南巡”也发生在1992年,“市场经济”开始完全改变中国的艺术体系。

  英国艺术史家凯伦·史密斯也正好在那年来到中国。上世纪80年代末大学毕业后,凯伦·史密斯从日本去到香港。1992年,由艺术家栗宪庭和香港艺术经纪人张颂仁策划的“中国新艺术”展览(1993年1月)在香港备展,包括王广义、方力钧、曾梵志、张晓刚、周春芽、徐冰等在内的当代重量级艺术家作品悉数在内。学油画专业的史密斯立刻“被迷住了”。随后她来到北京,奔走在各种展览和行为艺术现场,从中国当代艺术国际化的开端开始观察和记录,一待就是20年。

  2006年,凯伦·史密斯出版了关于中国当代艺术的第一本书:《九条命:新中国先锋艺术的诞生》,书中主要介绍“85新潮”中的九个艺术家,他们作品中体现出的新的艺术可能性和方向,被凯伦·史密斯描述为“中国当代艺术的第一口气”。正在写作中的是《BANG TO BOOM:CHINESE ART IN THE 1990S》(意译:1990年代的中国艺术)。从1989年2月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中国现代艺术展为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当代艺术谢幕,到本世纪初中国入世真正与世界接轨、在世界事务中拥有了平等地位,中国社会和艺术在10年左右的时间里经历了巨大变化,迅速而且彻底。在凯伦·史密斯眼中,这个阶段的中国艺术经历了“一个干净、纯粹的阶段,有创造性,大家都在突破已有的标准”。

  凯伦·史密斯对于21世纪以来中国本土艺术的看法,则集中体现在《发光体》系列著作中,目前已经出版《发光体1》和《发光体2》。从2011年开始,她每年会从40场展览中选择最有趣的作品进行解读和评论,在她看来,“年轻的中国艺术家越来越自信,不怀疑自己,不质疑存在的理由。相比之下,欧洲和美国的年轻艺术家似乎太疲劳了。”

  

商业化改变了艺术区最初的功能

 

  M50是上海莫干山路50号的简称,这里引进了16个国家、地区和国内10多个省市的130余位艺术家及诸多创意设计机构入驻

  妮均辰:你怎么看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趋势?你认为推动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最主要的力量是什么?

  Karen:中国改革开放后,艺术领域就开始有了新的动向和风气。上世纪90年代应该算作中国当代艺术的第二阶段。1989年,“85新潮”那批艺术家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中国现代艺术展”,过程虽然波折,但它最大的意义在于把之前很分散的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集中展示了出来,而且是在中国美术馆这个代表着中国艺术最高水准的国家展览机构进行,放在家里的创作品变为面向大众和社会的艺术品。那次展览引起很多争议和讨论。当时已经有了“新艺术”的概念,但到底什么是中国的“新艺术”?大家看法不一。比如艺术家张培力就认为那还不算新的艺术。从那以后,很多艺术家开始探索,如何作出真正有突破性的艺术作品。所以90年代的一个主要特点是大家很努力,要突破已有的标准。那时还很少有来自市场的压力和要求,是很干净、纯粹的艺术阶段,是有创造性的时代。

  本世纪初至今,中国当代艺术可以算作一个时代。1989年的展览过后,中国美术馆在整个90年代没有办过有关中国当代艺术的任何展览。2001年,中国美术馆重新装修,很多大家认可的当代艺术家的作品突然出现了,比如刘晓东和徐冰等。上海双年展也从那时开始,中国有了国际化的展览形式,这些现象都显示出中国当代艺术又有了一些新的可能性和方向。

  和现在相比,上世纪后20年的中国当代艺术界人太少了。规模大小和人数多少,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这个群体的力量大小。年轻的艺术家越来越自信,不怀疑自己,不质疑自己存在的理由,这是一个很大的变化。虽然从艺术创作来说,很多“自以为”的创新实际上早已有之,但这种自信的精神状态很难得。

  妮均辰:从本世纪初开始,类似798这样的大规模艺术空间开始在中国流行起来。你如何看待艺术区兴起对于中国当代艺术的影响和作用?

  Karen:很长一段时间,中国大部分官方艺术机构不太关注当代艺术创作,商业画廊和私人艺术机构也不兴盛。798这样的艺术区正好弥补了这个空白,把当代艺术家和作品聚集起来,让人意识到中国当代艺术是一个整体的文化场景。

  

商业化改变了艺术区最初的功能

 

  北京一号地国际艺术区

  妮均辰:你对哪些中国艺术区印象比较深刻?在对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观察中,你看到这些艺术区的发展有什么变化?

  Karen:像北京的798、草场地,上海的M50,都有各自特点和定位。早些年的798艺术区,里面各种艺术机构的差异比较大,不同画廊在做不同类型的展览,很有艺术热情。

  商业化是目前最大的问题。越来越多艺术家在798这样的艺术区找不到合适位置。随着艺术市场越来越活跃,管理者不断提高租金,艺术区内也出现很多商业机构,比如设计工作室,卖颜料、服装、礼品的小店甚至掩盖了艺术机构本身。如今在798或者上海莫干山艺术区,除非很熟悉某个画廊,知道它的特点和定位,否则很难一下子找到有意思或有特色的艺术机构。

  这些现象已经改变了艺术区最初的基本功能。艺术区应该是一个比较踏实的展示艺术品的场所。中国也需要更多不同类型的艺术区,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普通人去了解和参与当代艺术活动。

  

商业化改变了艺术区最初的功能

 

  雪后的798创意产业园区

  妮均辰:据了解,798艺术机构中不少都有外国资金背景。你怎么看待当代艺术市场中,“资本”与艺术家的关系?

  Karen:很多社会因素会影响艺术家创作,而且有些不可避免。外资进入对中国当代艺术会产生一定影响,例如美国,它对于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影响都比较大,而不完全只是对中国艺术。

  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并不太平,各方面问题很多,不过中国大多数当代艺术并没有关注和探讨世界话题,还是更多关注本土问题。我也不同意“只有丑化中国的作品才能被世界认可”这样一种观点,一方面,中国在转型,社会确实存在很多问题,另一方面,目前在外国最受欢迎的中国当代艺术家,比如张晓刚和曾樊志,他们的作品并没有丑化中国,而是具有深厚的美学根基,从艺术史的角度看,这些作品无疑称得上是中国当代艺术体系中的杰作。

  如今很多人似乎有个习惯,就是不能冷静观察社会中的新现象和新问题。新现象一冒头就如临大敌,立刻会出来各种结论式的评论。对于“资本”这个问题,或许需要假以时间。时间会告诉我们,哪些艺术家是随波逐流,哪些艺术家在回归自我,又有哪些艺术家始终在坦率呈现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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